169. 第 169 章 三合一(1 / 2)

左云薇听得周梨说那林浩远对她情根深种时,即便如今是满身的狼狈落魄,但仍旧是止不住嘴角扬起来的得意笑容。

只是可惜她那笑容还未曾完全绽开,就见周梨竟然转身走了。

左云薇愣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,顿时是勃然大怒,“贱人,站住!”她从来是不屑骂人的,尤其是骂女人,想着大家同为女子,在这世道也是艰难,可是没想到这周梨如此给脸不要脸,竟然敢拒绝自己的提议!

周梨没有停下,倒是沈窕气得顿住了脚步,扭头扬手想要抽她一巴掌。

但是旋即看到左云薇一身的污垢,到底是嫌弃,便想换自己的鞭子。

不过到底那鞭子她也没甩出去,她抽了正在奋笔疾书的章玄龄的剑,然后当做荆条往那左云薇脸上抽了两下,“叫你嘴贱!”心想要不是得留着挖矿,自己直接给她抹脖子了。

章玄龄听得腰间‘咻’地一声,愣了两下,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下来了,听得沈窕的话,一时也是急得跳脚,嗓子都有些喊破了:“你做什么!那是我的剑!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鞭子!”

“她那么脏。”沈窕这时候已经将章玄龄的剑给还回来了。

只是她嘴巴里回复着章玄龄的这句话,比刚才她骂左云薇嘴巴贱,还要叫左云薇觉得难受,甚至刚刚脸上挨抽的两下,都不算什么。

她脏,只怕生来从未遭受过这样的酷刑,即便是她还在襁褓里时,生活不能自理时,也不曾这样脏过啊!

但是却没有人去理会她撕声揭底的骂声,章玄龄此刻只将书本夹在胳膊里,提着自己的剑飞快朝旁边的小河跑去。

片刻后才提着那还满是水渍的剑回来,看沈窕都是满目的怒容。

沈窕自知理亏,抿着嘴吧不敢多言,只眼观鼻,鼻观心。

周梨本来还怪紧张的,毕竟大军压境了,那乾三此行也不知可否顺利,但叫沈窕这么一闹,心情倒也是轻松了几分。

又见章玄龄还因沈窕此举气急败坏地数落,便出言调解道:“好了好了,回头扣她的月钱赔你。”

“凭什么?又没坏,他那剑有那么金贵么?”沈窕自然不愿意,她才看重了一个武器,托江湖上的朋友打听了价格,正在攒钱买呢!

“那你干什么不用自己的鞭子?”周梨问她。

沈窕急道,“可我是为了姑娘你出头。”

周梨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队伍,只见着午时正阳之下,那队伍后面的军队逐渐显露出来,刀戟泛着刺目的光芒,不由得叹了口气:“唉,出什么头啊!呈口舌之快有什么用?叫我说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扣钱呢!”

说罢,盯着那前面已经看得清楚来人五官的队伍,也不知那轿子里的是不是林元浩,只觉得棘手不已,“他怎么这样穷讲究?这山里还要乘轿子?”不下来,让乾三也不好动手啊!

于是便朝身后的甲字军护卫队吩咐道:“准备好放箭吧,瞄准轿子就是了。”她想这么多人,总有一两支能中,不能那么倒霉一支不中吧?

何况这箭飞出去后,必然会引起前方队伍的骚乱。

对方队伍虽犹如长龙,但在这山路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,前面的队伍受到攻击,后面的队伍营救根本就不及时。

所以这么一看,也不是没有胜算!更何况,不是还有左云薇这个最大的筹码么?

林浩远能为他大动干戈前来,可见在这林浩远的心里,她的地位的确是非同一般。

而且左云薇现在地里浑身脏兮兮的,已经和那些喽啰们混为一谈,分不清楚什么男女了。

即便是那林浩远真杀到了跟前来,也不见得能在一瞬间找到他的意中人。

而沈窕和章玄龄听得周梨的话,一时也不没再闹了,神情颇有些凝重起来,一副随时准备赴战的表情。

与他们这小坡上气氛相对于较为紧张,打谷场里的村民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,看得津津有味,都好奇这周梨到底有什么底牌,怎么大军都要压境了,他们怎么还纹丝不动,稳如泰山?

周梨当然不可能再动,她正在瞄准轿子呢!当下启唇轻轻道了一声:“放!”

顿时‘咻’地一声响起,随后接一连三的弩箭犹如脱缰野马一般,直接朝着那百米开外的轿子飞过去。

这样的袖珍小弩箭,压根就叫人看得不清楚,如果不是一连十几支齐齐飞出去的话,怕是那轿子前面举着仪仗的衙役们还没发现呢!

但发现又如何?大部份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,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去躲,然后才会想起他们本身的职责是什么。

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,箭已经飞射入轿子里。

吓得几个轿夫顿时就松了手,轿子忽然间失去了平衡,连带着人一起滚落小路坎下去。

周梨纵使离得远,也看得清楚,那路坎虽说也就两米罢了,但如果那里头的林浩远是个文弱书生,这摔下去后怕是有的受了。

而沈窕见着这一幕,只忍不住吃惊道:“就这样一帮乌合之众,居然扯虎皮吓唬人,早晓得咱直接冲过去就算了。”

周梨扯着嘴角,看着那乾三的身影随着慌乱中的衙役亲随们一起跳下路坎去,竟然无人察觉。

只不过接下来众人一下就将歪歪斜斜,都已经摔坏了的轿子围住的时候,里面是什么光景,却是瞧不出了。

抬手眺望了一阵子,那围着轿子里的团团人影退开身,乾三将一个人给从轿子里背着出来。

众人都殷切担忧地跟在后头,只不过等着乾三到了路上,脚下忽然腾飞而起,背着那受伤的林浩远就直径朝前跑。

后面的人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,乾三不是他们的人,愣了一愣,有管事想要开口叫人放箭,但又怕射伤被乾三背在身上的林浩远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劫走了。

关键这人还是他们主动送给乾三的,当下只气得直跺脚。

周梨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,只觉得仿佛若同闹剧一般。早晓得如此儿戏,她那么紧张作甚?

乾三将人扔在她的脚跟前,“你们这箭射得倒是准,将他两个手臂都钉在了轿子上,轿子滚下去的时候,把手臂上的伤口都撕拉开了,这一双手往后怕是废了!”

沈窕看稀奇一般蹲下身去捡起他的两只手臂一看,箭明显乾三已经拔了,但是穿透他两个手腕的箭伤却被是撕扯出长长的一条伤口,青筋白肉翻飞,她自己看着都觉得好疼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,“作孽啊,这么个废物怎么就叫他做了本地知州?”

周梨也想知道!但这个时候必然是不能去怪陈正良他们的尚书阁,毕竟当时几十个州府的官员任命,其中出现一两个参差,是在所难免的。

只干咳了一声,“先绑了吧,手废了就废了,力气还在,以后也能运送矿石。”说完又朝乾三确认,“他真的就是林浩远?”如果是,那真的太废了。

“这还有假?”沈窕觉得就是,不然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多人来,分明就是自己胆怯没勇气,又没出息,所以虚张声势罢了。

乾三也道:“是,属下跟在轿子外面一段路,可确认。”

“先弄醒吧,让他叫人都先退下!”周梨说道,虽然林浩远带来的这些人暂时不敢动手,但好歹让林浩远喊一声,免得一会儿他们急了,忽然放箭乱伤无辜。

乾三得了她的话,只蹲下身,往那痛得昏死过去的林浩远鼻间放了一物,那林浩远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呛着一般,剧烈地咳嗽着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但一入目就见着是些陌生面孔,急得他只拿手撑着地面就要爬起身来。

只是这一动作,顿时将他拉回了现实,那手腕处撕心裂肺的疼痛叫他凄惨叫出声来,实在是没有一点男子汉该有的模样。

好叫一旁的沈窕嫌弃,“至于吗?”又不是去了半条命。

林浩远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他不是在轿子里稳稳当当地坐着来缉拿这一帮胆大包天的‘刁民’么?怎么就忽然受了伤?

那时候轿子里忽然飞了箭进来,他都还没反应过来,忽然轿子就侧翻,一阵天旋地转里,被钉在了轿子上的两只手腕的伤口被生拉硬拽,疼得他生不如死。

好不容易忍住了,忽然一帮人朝着轿子扑进来,没给他一点缓冲时间,猛地一下将手腕上的箭拔出,当时就给他疼得灵魂直入云霄去。

现在还云里雾里的,天旋地转好不真实。

就在这时候,忽然听得一阵嘲讽声,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究竟是谁在旁边说风凉话?正要抬头寻找,却是对上一张年轻女子的面庞。

这女子有一张鹅蛋脸,杏眼瑶鼻,虽算不得上多么国色天香,但从她的脸上,也看不出半点小家碧玉的温柔窈窕,反而那看着自己的目光,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压迫感。

叫他下意识就对这女子产生了一种惧意,只觉得她如果想杀自己,就是真的要杀,而绝非是恐吓自己一样。

心里这样一想,他就蹬着两条腿,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,虽然效果并不大。

“你就是林浩远,业州知州?”周梨审视着眼前的林浩远,对于这种懦弱的男人,仔细打量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残忍。

简直是一无是处!就算这张脸还算是端正,但露出来的怯弱和恐惧,一下就将整张脸都给拉低了几个档次。

刚才她还在心里劝慰自己,当时尚书阁那样忙,还出了真假梅应和的案子,尚书阁顾不过来,不可能面面俱到,是可以理解的。

但是现在她真想问一问,究竟是谁眼睛出了问题,这林浩远单一看人,应该就能看出来,不可能担当得起一方责任啊!

“我,我我我是林浩远。”林浩远心慌慌地回着,说完后又下意识反应过来,“本官就是业州知州,那等刁民,竟敢谋害朝廷命官,本官要诛你九族!”总觉得哪里不对?怎么是真的啊!不是假的?他的手好疼啊!

而就他这么个货色,说起威胁人的话来,还吞吞吐吐的。

所以对于他这些所谓的‘狠话’,周梨都没做理会,而是示意着他:“让你的人原地休息,若敢上前一步,我就在你身上划一刀。”

周梨这后面的话,一下让沈窕来了兴致,立马从长靴里拔出自己的匕首来:“姑娘,让我来,我活好,会避开血管经脉,不会让他一下就死了。”

不想那林浩远实在是不经吓,听得沈窕那欲欲跃试的话,又看到了泛着寒光的匕首,当时就吓得两眼一翻,又要有那晕过去的意思。

乾三忙给一声冷喝止住,林浩远浑身激灵颤抖,脑子也清醒了几分,朝着前面喊:“你们都不要过来!”

而一旁的章玄龄,则将这林浩远的总总如鼠胆小之举一一记下来。

林浩远虽怯弱胆小,但在他带来的那一帮人眼里,到底是高不可攀居高临下的知州大人。

所以这话喊出去,是有用的,原本一直急不可耐,意图冲上来救他的队伍,就此停了下来。

周梨见那林浩远因那两只手腕上的伤而疼得浑身发抖,便叫人给他将伤口简单捆扎起来,这便带着往村里打谷场去。

又让人去提了那左云薇来再辨认一回。

到底是不是这林浩远。

实在是这林浩远没眼看,周梨实在不敢相信,尚书阁会做出这样错误的判断来。

但是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不大想去田里提人。

最终是围着林浩远打量,将他做猴子一般围观的老焦叔等人举手道:“我们去。”

但哪里能叫他们几个老头子去?所以村里几个嗅觉不大灵敏的人便过去了。

很快,就将那满身污垢的左云薇给拖来了。

顿时那身上的臭味是熏得满腹好奇、意欲围观的大人小孩都退避三舍。

左云薇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他们被绑的那田间,刚好是视觉盲区,压根就看不清楚上面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只看到远处那山里盘旋的浩浩荡荡人马忽然慌乱起来。只不过慌乱了一阵,竟然就原地停下,不再继续往前行走半步了。

以她对于林浩远的了解,心里不免是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来。

事实也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,因为她刚被扔在地上,才抬起头来,就正好对上了那疼得五官扭曲成一团,但自己仍旧能辨认出来的林浩远。

她既是大吃一惊又是大失所望,两种表情在她那满是污垢的脸上轮番交错变换,气得胸口堵得厉害。

但那可笑的是将她做红日来追逐,爱而不得的林浩远却嫌弃又厌恶她身上的屎尿臭味,只觉得身前忽然放了几天没有换的马桶,臭得下意识就要朝后退去。

只奈何两手不能用,只能拿两条腿不停地朝地上蹬,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。

林浩远根本就没有认出她。

毕竟左云薇第一天就叫孙大娘泼了一身的隔夜尿,后来一路拖拽到那田里,不知多少尘土都粘附在了她的身上脸上。

所以原来的容貌此刻压根是看不出来半分,何况身上又是这刺鼻熏天的味道,那林浩远如今仿若惊弓之鸟一般,都退避不及了,如何能闲静下心来认她?

可他躲避嫌恶的表情,却叫左云薇看得清清楚楚,顿时怒不可歇:“姓林的,你休想我会嫁给你!你这个废物!”

脸上满是污垢,是没法叫林浩远辨认,但这因为补水不足而略带沙哑的声音,却叫林浩远认了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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