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沙无奈举手道：“我向你姐保证，今晚我可是守身如玉，绝对没有乱来的。”

这个回答，出乎李玄音的意外，不免一愣，不禁想笑，赶紧憋住，憋了好几下，脸色古怪道：“你说守身如玉就守身如玉？我怎么那么不信呢！你得证明给我看。”

风沙有些傻眼，这怎么证明？

李玄音见他呆头鹅的样子，忽然得意起来，哼道：“证明不了吧！惯爱说谎。”

其实她总是愿意相信风沙的，甚至算得上偏信，只是从来口不对心，就嘴硬。

“你！我说没有就没有。”风沙有些怒不可遏，“我还能骗你姐吗！”

李玄音见他发恼，登时缩脖子，嘟囔道：“没有就没有嘛，吼那么大声干嘛！”

风沙越在乎她姐，也就越在乎她，她越有安全感。

虽然挨了通吼，人却放松下来，甚至暗暗开心呢！

风沙拿李玄音当真没办法，苦笑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时候不早了，该回去睡了。”

李玄音丢下一句“谁知道我走了你又去找哪个漂亮姐姐”才领着张星雨走人。

风沙哭笑不得，转头催促苏苏好生休息，然后才拖着疲累的身子爬上床睡觉。

翌日清晨，一行四人乘着马车出城，行半日后换扁舟，随支流驶入无垠大湖。

这里地形复杂，不知道路径的人，很快就会在密布的山川湖泊之中迷失方向。

风沙当然不会迷路，只是越接近隐里话越少，到最后只剩沉默，李玄音亦然。

第一次来到隐里的人都很容易怀疑自己的眼睛，就这一处普通之极的山间小居，就是四灵的禁地，隐里？

李玄音也不例外，张星雨同样吃惊，就苏苏单纯好奇，是因为她还不了解四灵，甚至都不知道“四灵”。

这也是张星雨备感奇怪的原因，永嘉公主就算了，主人怎会把一个新买的婢女，带来隐里？她一向聪明，所以把只是疑惑压在心底。

尽管对苏苏特别留意，面上却一如既往的随意。

风沙领着李玄音祭扫亡妻，一阵柔声细语之后，便告辞离开，留姐妹俩相聚。

姐妹俩这么多年不见，应该有很多话要说。

还没走远，就听李玄音哇地一声抱碑而哭，悲戚之语，断续抽泣，隐约透来。

“你干嘛要抛下我……他们都不要我了……”

风沙轻叹一声，充满怜惜地回望一眼，快步离去。

也没干别的事，就是让苏苏给隐里子的坟茔除草。

等到李玄音再次出现，天已经黑了，张星雨早就点起了一堆篝火。

火光照耀下，李玄音双眼红肿，神情明暗不定，一来便冲风沙道：“你跟我来，她有话跟你说。”

这话听起来冷嗖嗖的，张星雨和苏苏都不禁打个哆嗦，下意识地挪动几下屁股，更往篝火靠近。

风沙默默起身，随李玄音去到亡妻坟前。

李玄音到坟前跪下，撩起一张符纸烛上点燃，符纸在指尖燃尽，似乎不觉得痛，忽然启唇道：“雨霁巫山上，云轻映碧天。远风吹散又相连，十二晚峰前。”

风沙的身体颤抖起来。这是毛文锡的巫山一段云，收录于“花间集”。

他成为四灵少主之后，接掌途中，乘船路过巫山神女峰，趁机以此词表露心迹，说要跟李佳音做一对神仙眷侣，永远不分离。

在风沙颤抖到几乎破碎的目光中，背对风沙的李玄音缓缓起身，“暗湿啼猿树，高笼过客船。朝朝暮暮楚江边，几度降神仙。”

……